近期,來自加方的消息引發了跨境貿易與投資界的高度關注:據一位熟悉內情的官員稱,加拿大政府已經起草了一份涉及價值約1500億加元(約1050億美元)的美國制造商品清單,如果美國新領導層決定對加方產品加征關稅,那么這份清單上包含的美國產品將面臨報復性關稅。據了解,這項計劃尚處于討論階段,只有在美方先行實施相關關稅后,渥太華才會啟動征稅程序,且清單不排除進一步擴大的可能性。
這并不是北美地區第一次出現如此嚴厲的雙邊貿易爭端。在此前數年,圍繞鋼鐵、鋁材及其他敏感行業,兩國間便曾爆發過數輪針鋒相對的關稅爭端。當年,美國曾對加拿大鋼鋁產品征收附加稅,引發加方對部分美國貨物(包括威士忌、洗衣機等)做出同等稅率的反制。比起當年的規模,如今提出的價值1500億加元的目標清單要大得多,約占加方自美國進口金額的三分之一。據官方統計,加拿大在截至去年11月的12個月里,從美國進口了總值約4870億加元的商品,若此份報復性關稅清單付諸實施,將對雙方貿易關系產生顯著影響。
在政治層面,加拿大的首要行政負責人最近與全國各省份的地方領導人在渥太華舉行會晤,核心議題之一就是應對可能到來的美國保護主義政策。來自13個省和地區的官員中,有12位在會后簽署了一項聲明,表示將共同采取強硬立場,以回應美國可能實施的新關稅舉動。聲明強調,如果北方國家的利益受損,他們將采取對等乃至更嚴厲的反擊措施,以維護本國經濟和產業安全。
唯獨一位來自資源型地區的官員對部分激進方案持保留意見。該地區以能源出口著稱,部分新提議涉及對能源出口征稅或減少對美國的能源供應,遭到這位官員的猶豫。當地對此的擔憂在于,過度反制可能也會反噬本國相關行業的持續穩定出口。目前還不清楚這份清單或應對措施在執行時會以怎樣的細則落地,也無從判斷政府是否會進一步微調。
另一個關鍵參與者來自加拿大中部,此地為汽車產業集群和制造基地的核心。當地的主要負責人在渥太華的會議間隙表示,面對美國潛在的施壓,加各界領導層應團結一致。他提到,美國在考慮對加拿大征收關稅時不會區分哪個省份或地區,而是將目標對準“整個國家”。曾多次見證貿易摩擦的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坦言:“如果對方用大錘砸我們,我們必須用更強的力量進行回擊。”他同時佩戴了一頂印有“Canada is not for sale”(加拿大不是商品)的帽子,向外界展示強硬立場。
回顧2018年時發生的鋼鋁爭端,美國當時對加方征收關稅的價值約166億加元,而加拿大隨即對美國生產的一系列商品實施了對應的報復手段,包括針對美國政壇關鍵搖擺地帶出產的產品。那次操作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政治施壓的效果,使得美國國內部分行業面臨成本上漲或銷售受限。如今,若美方在更加廣泛的領域向加拿大伸出“關稅大棒”,加方顯然醞釀了“升級”過的策略,或許會讓更多美國企業和社區直接感受痛楚,以倒逼華盛頓決策層重新考慮。
不過,自2020年以來,兩國都經歷了疫情與供應鏈波動的沖擊,經濟復蘇仍是各自優先關注的議題。加美兩國互為最主要的貿易伙伴之一,如此大規模的報復性關稅若落地,必然對北美的產業鏈和消費者造成沖擊。某些在加拿大運營的美資企業可能首當其沖,需面臨原材料進口成本上升乃至銷量下滑的雙重壓力。對加拿大本土企業而言,也需承受多重不確定性:如果局勢進一步升級,不僅將影響進口成本,還可能影響他們對外輸出的總體規模,以及對美國市場的競爭力。
國際貿易觀察人士認為,這場潛在爭端并非無解。一方面,還要看美國新一屆領導班子對前任時期簽署的多邊或雙邊貿易協議、修訂貿易稅率或制造業回流政策等到底持何態度;另一方面,也要看加拿大政府如何在實際操作中平衡報復與合作,以避免對自家產業造成過度傷害。不少專家呼吁兩國重新回到談判桌,通過對話與機制性協商來化解貿易分歧,而不是一味訴諸互相加征關稅。
目前尚沒有關于這份初步清單所涵蓋具體產品的詳情。有傳言稱,它可能聚焦對某些高影響力、政治敏感度高的行業下手,比如在美國國會關鍵選區擁有眾多工廠的領域。這在以往已是屢試不爽的策略。對美國政客而言,任何來自盟友的反制都意味著本國就業和經濟受到潛在損害,很可能轉化為選民的不滿。正因如此,貿易戰往往深嵌于政治博弈之中,每一步都會考量成本與收益。
下階段北美貿易動向仍存在較大變數。加方顯然已在未雨綢繆,提前制作規模空前的報復性清單,以防美國單方面先發難。從歷史經驗看,真要到了全面對峙的那一刻,雙方卻又不免得尋求緩和。如果事態失控,除了企業利益與供應鏈安全外,兩國間的政治互信和北美經濟一體化成果也都將受到嚴重沖擊。無論結果如何,在新領導層上任后,這一潛在博弈會否真正引爆,必將成為北美乃至全球貿易的一大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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